3月4日，苏州曹操出行网约车司机王先生向扬子晚报反映称，1月中旬以来，公司奖励政策发生了变化，司机们全天的奖金从之前的一天完成33单的140元，变成了现在的一天完成41单拿145元，每单收取0.5元信息费用的政策也即将启动，再加上苏州本轮疫情的影响，导致不少和他一样的网约车司机们收入锐减。无独有偶，苏州曹操出行网约车司机张先生也向扬子晚报反映，他在退车时被4S店工作人员要求缴纳上千元的车损费，但车上的“损伤”是在领车时就已经存在的，车损费的价格也高出了他的预期。扬子晚报就司机们反映的问题进行了调查。

　　改变前的奖励政策

　　改变后的奖励政策

　　A、司机吐槽

　　1、一天干41单才可以拿145元奖金，政策改变挣钱困难了

　　王先生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2021年7月，他离开工厂进苏州曹操出行成为了一名网约车司机。“当网约车司机比在工厂里自由，政策也不错，自己努力点也就能多赚些钱，还挺有干劲的。”刚成为曹操出行网约车司机时，早上6点至8点59分的早高峰时段，干6单就可以拿40元的奖金，全天干33单可以另外再拿100元奖金，这6单包括在这33单中。可是从1月中旬开始，公司的政策变了，早上6点至8点59分的早高峰时段，干7单拿45元的奖金，8点半至晚上11点半，完成34单才可以拿100元奖金，也就是一天要干41单才可以拿145元的奖金，相比政策改动之前，挣钱困难了很多。“早上6单的任务已经很难完成可，现在又变成了7单。上个月，公司还出了公示，每单收取0.5元信息费用的政策也即将启动，一个月干1000单的话就又少了500元的收入。我们也和公司协商过，但仍然无法解决问题。”王先生说。

　　王先生向记者举例道，从苏州新区火车站地铁站开到苏州漕湖水产养殖场，路程共21公里，结单后能拿到的钱为29.8元。“有时候我也会接一些预约单，比如早上6点出发，从苏州前往上海，那么我早上5点就要起床，而且早上6点去上海，这也就意味着我早高峰的奖励金是肯定拿不到了。”王先生说。

　　2、前挡风玻璃、内顶、轮圈、轮毂……车损费共3100元

　　曹操出行官网显示，曹操出行是吉利控股集团布局“新能源汽车共享生态”的战略性投资业务，提供的车辆均为吉利汽车。王先生在加入曹操出行时，选择的是吉利帝豪ev300汽车，交了一万元的押金，租期是一年，每个月还要交2680元的押金。如果提前退车，需要交违约金3200元。“我的车到现在还没有退，因为我的车也有些小问题，想先找别的店先修一下，我知道这是违规的，但退车时4S店收的费用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大家的预期。”

　　王先生告诉记者，3月3日下午，多名曹操出行网约车司机聚集在苏州虎丘婚纱城附近与苏州曹操出行的负责人协商、沟通公司政策、网约车司机收益等事项。记者从王先生提供的拍摄视频中看到，现场停着多辆“曹操出行”网约车，一名苏州曹操出行负责人正在与近50位司机进行协商。“在现场，大家对曹操出行的奖励金政策、信息费、车损费、违约金等提出了诉求，但这名负责人告诉我们，退车的时候可以免去我们的违约金，这一点是大家可以接受的，但其他诉求都没有得到解决。”王先生说。

　　王先生的同事张先生告诉记者，司机们提车、退车都必须到曹操出行指定的吉利4S店进行。3月3日下午，张先生来到位于苏州高新区的汽工贸吉利4S店退车。退车时，4S店的工作人员对车辆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前挡风玻璃、内顶、轮圈、轮毂……加起来一共是3100元的车损费。我领车的时候，这车是旧车，部分问题在我取车的时候就存在了，而且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价格为什么会这么高？”张先生表示，取车的时候自己也检查过车，但不会像4S店工作人员一样看得这么仔细，工作人员也并没有在这方面提醒过他。看过车之后，自己觉得没有问题，便在“曹操出行车辆交接表”上签了字。可退车时却被告知要交这么高的车损费，张先生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后悔领车的时候没有拍下照片。“4S店是否会对车上的这些问题进行修理呢？同样的问题会不会又留给下一位车主？”虽然心存疑惑，但张先生还是向4S店交了车损费，签署了一份退车合同，可张先生只拿到了一张3100元的银行流水发票，并没有拿到汽车维修清单。

　　B、吉利4S店

　　1、“车损费价格都是由曹操出行定的，我们只负责维修”

　　3月4日中午1点，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来到了位于苏州相城区太阳路的苏州天丰汇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吉利），这里也正是曹操出行所指定的退车4S店。记者看到，7辆车身上贴着“曹操出行”的车停在4S店外，维修车间内也停着1辆。正在4S店外擦拭着车子的黄先生说：“今天这里停了不少和我一样的曹操出行网约车，不过我也并不感到意外，公司政策改变，再加上疫情的影响，实在是不好挣钱，不退车的话每个月还要交两千多元的租车费。

　　该4S店一名前台主管告诉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当司机来退车时，会有工作人员会对车辆进行检查，关于车损的定价都是由曹操出行来定的，4S店会对车辆进行维修。对于记者提出的“曹操出行”车辆定损方是谁？负责检查车辆的工作人员是否为4S店内工作人员这些问题？该前台主管回复：“我不是负责管这一块的，我们公司和曹操出行有协议，车子是曹操出行的，是他们做主的，我们只是负责维修。这是曹操出行那边的事情，不是我们的事情……”当记者提出，该4S店内是否有与曹操出行方对接的工作人员时？该名前台主管只是一直在重复：“你可以去找曹操出行那边。”

　　多辆“曹操出行”车停在4S店外

　　维修车间内停着1辆“曹操出行”车

　　C、曹操出行

　　1、车损费由4S店定价，但报价不许超过市场价格

　　3月4日下午，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又来到曹操出行苏州运营中心。曹操出行苏州运营中心负责人梁景军告诉记者，网约车司机们退车时，车损费都是由曹操出行指定的吉利4S店工作人员来定的。“我们和指定的吉利4S店有协议，车损费的报价不许超过市场价格。司机一旦发现该4S店的收费超过了市场价格，可以拨打我们曹操出行的官方电话进行投诉，我们也会对该4S店进行相应的处理。当然，4S店的价格低于市场价格，比如给司机们一些折扣，我们是不会多管的。如果是车辆老化的问题，我们也不会让司机来支付车损费。” 梁景军说。

　　现场，梁景军向记者出示的了 “曹操出行车辆交接表”，并告诉记者，司机们在领车时，有工作人员带领司机现场验车，司机们会在验车之后确认签字。也有司机向他反映过，退车时工作人员发现的车损情况是领车时就已经存在的，但司机并没有这方面的证明，公司也只能按照“曹操出行车辆交接表”对于退车时产生的车损请司机缴纳车损费。“为了保证我们车辆各方面性能的良好，保证司机们的安全，我们是不允许司机在外面的4S店对车辆进行维修的，这在和司机们签租车协议的时候也是明确写明的。” 梁景军说。

　　“曹操出行车辆交接表”

　　2、“运营奖励政策是为了落实多劳多得原则”

　　“3月3日下午，正是我在现场和各位网约车司机进行协商、沟通。我在现场也和大家说了，疫情期间，我们公司可以免去大家退车的违约金。不仅如此，最近我们还出台了‘延续政策’，同意司机申请暂停运营，在此期间司机不需要支付车辆的押金，有需要的司机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办理手续。” 梁景军说。

　　关于奖励金政策，梁景军告诉记者，曹操出行的全天奖励金新政策是今年1月17日正式开始的，和之前的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时间段与之前不同。苏州曹操出行的抽成比例为20%，也就数说，每单的80%都归司机所有，公司暂未对抽成比例进行改动。“我们也为司机考虑了，疫情期间，我们的司机确实不容易，所以我们将司机们二月份的租车费减去了一般，两千多的费用只需要支付一千多。不仅如此，2月24日至2月28日，我们给司机们提供了一份叠加奖励，只要他们在这五天内跑完60单，就可以额外获得100元的奖金。现在也还算是疫情防控时期，所以我们延续了这个奖励政策，3月1日至3月4日也有这份叠加奖励。这叠加的奖励均来自公司抽成的20%中。”

　　曹操出行公关经理陈成表示，公司的运营奖励政策是为了更充分地调动司机们的积极性，落实多劳多得原则。平台与司机签订的协议也明确规定，平台将根据实际运营情况进行动态调整，包括临时奖励、其他补贴政策等。“至于收取0.5元的信息费，我们也与上个月20号公示了，将在公示后的一个月后开始执行。行业其他平台均有类似的费用收取，现在因为有一些包括服务器成本、网络信息运输成本提升了，导致不得不提升司机的部分成本。”

　　D、律师

　　应当制作公开透明的定损标准，并提前告知网约车司机

　　江苏政纬律师事务所律师胡扬向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表示，随着经济飞速发展，网约车已经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这种“互联网”+新业态经营模式中产生的平台与司机之间新型用工关系，区别于传统意义上劳动关系，最突出的表现为就是平台与司机联系松散，一方面司机入职、离职较为宽松随意，平台鲜有考核培训；另一方面平台对于司机并不提供劳动保障。这就导致目前的相关法律很难完全适用这种新型用工关系，一旦业务利益无法合理分配，便会出现层出不穷的行业问题。

　　“针对曹操出行这一案例中出现的车损费问题，在网约车司机与平台合作的这种关系中，平台是占据主导性的一方，应当制作一个公开透明的定损标准，而不是在定损发生时才告知网约车司机定损标准是怎么样，应当承担怎样的损失。”胡扬认为，在这种合作关系中，双方都应该秉承公平合理的态度，网约车司机作为需要承担责任的一方，有权利得知车辆定损的标准。网约车平台方应当去加强这类信息的完善，并将与司机利益相关的一些信息提前告知网约车司机。

　　“网约车司机作为平台与用户的桥梁，司机的体验不可忽视，若司机利益受损，导致怨声载道，这种负面情绪必然将传导至乘客端，进而影响客户的乘坐选择，给平台端带来收益减损。”胡扬提醒，广大网约车司机朋友，在选择平台时，务必要重视、关注平台用工信息的公开、透明，一旦发现自身利益受损，及时寻求政府相关部门及司法救济。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添翼

　　校对 王菲